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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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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3 章

第六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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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炤被岑姣留在了裏間, 她自己去了外面。

顧也的母親仍舊昏著,岑姣剛剛那一下,力道很大, 顯然躺著的人一時半會兒醒不過來了。

而顧也坐在椅子上,桑尋正替他處理著傷口。

聽到內間傳來腳步聲, 顧也擡頭去看,見是岑姣,他咬牙開口解釋, “我不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岑姣沒搭話, 她繞到了顧也的身前,垂眸看向顧也的上半身。

那傷口, 觸目驚心。

從心臟下方一直到腰部,斜著下來, 長長一條。

只是那樣長的一道傷口,只有接近心臟的地方隱隱約約有一些血漬,其他地方的皮肉,仍舊是晶瑩剔透的。

而桑尋正在給顧也生縫傷口, 銀針過火, 穿針引線, 細密的針腳出現在了顧也的肚皮上。

只是桑尋的女紅手藝顯然有生疏, 那陣腳雖然細密,排布起來, 卻是歪歪扭扭的, 看著像是一條歪扭的蜈蚣。

岑姣看得皺眉,仿佛感受到自己的腰腹間的皮肉也被銀針穿透。

她輕嘶了一聲, “怎麽沒給他用點麻痹感知的藥。”

桑尋哼了一聲,她回頭去看岑姣, 手裏的動作卻仍舊是穩當,“就算他什麽都不知道,怎麽也要吃點苦頭。”

顧也的臉頰上,掛著汗珠。

隨著他的動作,淚珠滾落,掉進了衣領裏。

實在是太痛了,顧也說一句話,便要歇上半天,好在最後,仍舊是在磕磕絆絆間,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個清楚。

******

起初,顧也的母親顧宜白沒有表現出任何不妥。

她也不用顧也照顧她吃飯,自個兒坐在桌邊,吃完了晚飯,又起身去洗漱。

正如之前顧宜白獨自一個人藏在山中時那樣,她能夠將自己照顧得很好。

顧也怕顧宜白無聊,所以給顧宜白打開了電視。

只是不知道為什麽,電視的信號似乎不是很好,多數頻道都是茲拉作響的花屏,只有零星的頻道有人像。

“媽,你在這兒自己看會兒電視,累了就去床上睡覺。”顧也小聲道,他還有些事想要和岑姣商量,所以準備出門一趟。

只是,顧也剛剛走到門邊,還沒有推開門的時候,就聽到身後傳來了哢哢的聲響。

像是骨頭被打破重組的聲音。

顧也準備回頭,只是腦袋還沒有轉過去,便察覺到耳邊有風吹過。

是帶有海水味道的風。

那種特有的,仿佛腌漬入味的鹹腥氣。

顧也心中打鼓,他下意識躲開,聲音也隨之發顫,“媽?”

可是,剛剛還好端端地坐在椅子上看著電視的人現在卻以一種詭異的姿態扭曲著。

而顧宜白的身上,更是開始往下滴水。

那股鹹腥氣正是從顧宜白身上傳過來的。

顧也不知道顧t宜白為什麽會產生這樣的變化,這變化令他心驚害怕,顧也下意識想要將人先控制住。

只是比起顧也害怕傷到自己母親的動作,顧宜白顯然是沖著取他性命來的。

顧也甚至沒有看清顧宜白的動作,他只覺得腰腹微微一涼,低頭去看,才發現是顧宜白用鋒利的指甲在他肚子上剖開了一個洞。

看到傷口,顧也後知後覺地感受到疼痛,他退了半步,背靠著墻,才勉強支撐他站著,沒有摔下去。

顧宜白瞥了眼顧也肚子上的傷口,頭也不回地離開。

再然後發生的事情,岑姣他們就都在場了。

岑姣蹲在顧宜白身邊。

顧宜白的身體看起來,比正常人要小上一圈。

可是白天見到她的時候,她卻是正常的,也就意味著,這些變化,是在很短的時間裏發生的。

岑姣有些驚訝,她伸出手,捏了捏顧宜白的手臂。

骨頭驟然收縮後,顧宜白的皮肉居然緊跟著產生了變化,而在她的皮膚外側,則是多了許多黏液。

這些黏液很稠,所以可以掛在顧宜白的皮膚上,不往下淌落。

也有些黏,岑姣松開了手,感受到指尖沾染了黏液的地方有著黏性,將指頭分開時,可以聽到啵一聲。而原先透明的黏液也會隨著她的動作,產生白沫。

顧宜白身上雖然套著衣服,但岑姣並不懷疑,這樣的黏液已經遍布了她全身,將她整個人都包裹住了。

見岑姣直接動手去碰那些黏液,桑尋有些擔憂。

她站在岑姣一步外的地方,探頭去看,“這黏液會不會有毒素?她身上帶著的刀子上不是有毒嗎?”

岑姣搖了搖頭,伸手,翻出兩只幼蜂。

幼蜂拍打著翅膀,發出嗡嗡聲。

這兩只幼蜂看起來對顧宜白身上的黏液很是好奇,撲閃著翅膀想要湊上去,只是黏液濕滑,兩只幼蜂嘗試了很久,都沒能在顧宜白身上站穩。

岑姣見狀,擡手幫了它們一把。

只不過,岑姣不是將它們扶穩,而是擡手抓著兩只幼蜂在顧宜白胳膊上裹了一圈。

顧宜白胳膊上的黏液將兩只幼蜂包裹起來。

岑姣屏住呼吸低頭去看,被黏液包裹著的幼蜂並沒有因為缺氧而出現什麽不妥,反倒依舊是擺動著翅膀,似乎並沒有因為這黏液而產生什麽影響。

桑尋有些驚訝,“居然不會窒息。”

岑姣回頭看向桑尋,兩人視線對上,桑尋會意,轉身從後方的桌子上拿來一個水杯,杯子裏還有半杯水。

岑姣擡手,將兩只被黏液包裹的幼蜂丟了進去。

幼蜂很快沈底,大概過了兩三秒,岑姣的猜測有了答案,這些幼蜂並沒有溺水,反倒在黏液的包裹下,在杯底晃悠起來。

“找個大點的木盆,把她放進去。”岑姣開口。

桑尋點了點頭,沒問岑姣為什麽要這樣做,而是小跑著去找啞叔,看能不能找到個大的木盆出來。

顧也明白了岑姣的意思,他眸光閃了閃,有些不安,“能有用嗎?”

“死馬當活馬醫吧。”岑姣道,外頭又傳來幾道雷聲,轟隆隆,像是在耳邊炸開了一樣。

桑尋很快帶著東西回來了,啞叔和她一路。

啞叔扛著有人高的木桶進了房間,他的視線掃過房中眾人,包括趴在地上,看著就不對勁的顧宜白。

【怎麽會有……在這兒?】啞叔對著岑姣比劃。

岑姣微微皺眉,她能看懂啞叔比劃的大多數句子,可其中有幾個動作岑姣卻是看不大明白。

【你認識她?】岑姣問,【她是什麽來歷?】

【水鬼。】

啞叔的動作幹脆利落又簡潔,這次岑姣倒是看懂了。

水鬼?

可顧宜白分明是活著的,為什麽會說她是水鬼呢?

似乎是看出了岑姣眼底的疑惑,啞叔補充道,【重新從水裏上來,就不是人了。】

岑姣明白了過來,她對著啞叔道謝,而後又讓他去休息。

啞叔沒有多說什麽,只讓岑姣他們多加小心,便又沖進了雨裏,回自己的房間去了。

岑姣看向桑尋,“給木桶裝上水,然後把顧宜白丟進去,要完全淹沒她才行。”

顧也在一旁,他有些插不上話,可是聽到岑姣的聲音,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險些從凳子上摔下來,“岑姣,你是知道什麽了嗎?”

“七七八八。”岑姣幫著桑尋把木桶推到了院子裏,雨水很大,砸在木桶底面發出砰砰的聲響,很快,那沈悶的聲響變成了雨水砸在水面上劈裏啪啦的聲音。

這樣大的雨,想要裝滿一整個木桶用不了多久。

顧也捂著肚子,走到了岑姣身邊,他看向岑姣,嘴唇顫抖,“我媽是……怎麽了?”

“你之前不是和我說,顧家村,每有一批人到年紀,海底就會有相應數目的人出現嗎?”岑姣偏頭看向顧也,她眸光有些覆雜,沈重,悵然,還有些許的同情。

“是。”顧也點了點頭,他茫然無措地睜大了眼睛,“可村子裏的人那麽神秘,會有人從海底出現,也不是什麽特別的事兒……”

“更何況,不是都說海底有鮫人嗎?”顧也盯著岑姣,仿佛期盼著她同自己說幾句肯定的話。

可岑家只是用那種覆雜的眼神盯著顧也,過了好一會兒,才移開視線道,“等會兒就知道了。”

雨水很快裝滿了木桶。

其實岑姣只有七分把握,畢竟對於顧家人來說,用的肯定是海水。

可在梅山上,岑姣找不來海水,只能賭一把。

畢竟海天相接。

裝滿了水的木桶移動的過程中,有些水灑了出來。

灑出來的水緩緩朝著顧宜白的方向移了過去,顧也看著那移動的一攤水出神,過了好一會兒,他開口道,“我來吧。”

只見顧也放下了捂著肚子的手,他往前走了兩步,將躺在地上的人抱了起來。

顧宜白被顧也抱著,小小的一團。

顧也停在了木桶前,而後小心翼翼地將人放了過去。

顧宜白緩緩沈了下去。

一秒,兩秒,三秒。

房間裏的人屏住了呼吸,直到水面上,有巨大的氣泡翻湧上來。

顧也仿佛被人抽走了渾身的力氣,整個人無助又脫力地退了兩步,直到撞上一個人才停了下來。

魏炤從裏間走了出來,他伸手托了顧也一把。

顧也這才站穩了,他看向魏炤,想道謝,卻又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了。

岑姣聽見聲音,回頭去看,見是魏炤,微微皺眉,有些不讚同,“不是讓你好好休息嗎?怎麽還出來了。”

“因為你的話,有些定不下心。”魏炤在岑姣身側站定,看向面前的水桶,“你說精衛填海,我有些想不明白。”

“你是想說,村子裏的人把屍體當作石頭一樣扔進了海裏?”

岑姣沒有搖頭,也沒有點頭。“不過是一個借著神話的殼子,行自己卑劣之事的族群。”

精衛原是炎帝的孩子,名為女娃,在東海游玩時,溺於水中,死後的女娃化作精衛,日覆一日銜來草木石頭,扔進東海。

“女娃死在水裏,成了精衛。”岑姣低聲道,“可是,精衛是不死不滅的。”

似乎是為了印證岑姣所說的話,剛剛一直翻湧著水泡的水桶忽然安靜了下來。

桑尋走近去看,等她看清水桶裏的東西時,驚訝得幾乎說不出話,“顧宜白她……”

桑尋不知道該怎麽說,她只能擡手指了指,“姣姣,你來看。”

比岑姣動作更快的是顧也,他幾乎是飛撲到了水桶邊,等他看清水中的人時,如遭雷擊一般,立在原地,久久沒有動彈。

桑尋有些擔憂地看向顧也,沒說話,也不知該說些什麽。

岑姣也看向了水桶底。

等她看清水底的人後,明白了為什麽顧也桑尋會是這樣的反應。

水桶底的人蜷縮著,與正常人無異,不像剛剛的顧宜白那樣,整個人的身形縮小了一圈,像是山獸一樣。

只是蜷縮在那兒的人,已經不是顧宜白了。

那不是顧宜白的臉。

******

“這雨看起來一時半會兒停不了。”岑姣看向桑尋,“就先這樣放著吧,等明天換個大些的木盆,將人放進去。”

桑尋點了點頭,她t看起來有些擔憂,“姣姣,水裏的人還是……”她沒說下去,只是看了看顧也。

岑姣知道桑尋想要問什麽。

只是她想,那個答案大概不能讓顧也滿意。

“岑姣。”顧也終於發出聲音,他站直了身子,看向岑姣時扯出了一個笑,“今晚,我想在這兒守著她。”

“我陪他一起守著吧。”桑尋緊接著道。

一來不讓顧也獨自一個人,萬一他做出什麽脫離掌控的事,難以收場。

二來,桑尋同顧也還是有些交情,這種時候,總不好放他一個人。

“行,那你們今天就在我房裏吧。”岑姣將房間讓給了顧也和桑尋,她自己則是擡手擋著身側的雨走了出去。

魏炤跟在她身後,“姣姣,你去我那兒吧。”

魏炤住著的客房裏面很簡潔,一張床,一張桌子,就是全部了。

只是經過這一番折騰,兩個人都沒什麽困意。

岑姣坐在桌前,將之前找到的東西一一擺了出來。

她需要好好梳理一番從一開始,到現在的事情。

客房裏有筆墨紙硯。

見岑姣蹙眉盯著面前的東西不說話,魏炤將紙筆遞了過去,“寫下來吧,我和你一起分析。”

等岑姣接過紙筆,魏炤在她對面坐了下來,準備擡手給岑姣磨墨。“還真是奇怪,居然會準備筆墨紙硯這樣有些麻煩的東西。”

岑姣擡眸看向魏炤,“師父用慣了毛筆的。”她低聲道。

宣紙在岑姣面前攤開,她在紙張中央,寫下一個岑字。

或許,查到現在,很多事情已經不能僅僅去找和自己的關系了,而是要去看和岑姓,和那些與她為同族的人有什麽關系。

岑的左邊,岑姣寫下一個趙字,右邊,則是顧字。

她從顧也口中得知了幾條比較重要的信息。

其一便是顧也的父親是岑姓人,很有可能和岑姣有些關聯。

顧也的父親和顧宜白有過一段很好的日子,後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兩人開始爭吵,而顧也的父親也被關進了地窖裏,一段時間後,消失了。

岑姣握著毛筆,皺眉看著宣紙上的字。

“很有可能,那個和顧宜白在一起的岑家人,已經被那個小島上的人吃掉了。”

“就像趙侍熊先前說的那樣,他把我當作讓他延年益壽的藥。他那麽篤定,顯然對我可以作為藥這件事有十拿九穩的把握,如果這樣,顧家或許也知道這件事,他們和趙侍熊不同,有自己獲得岑姓人的方式——”岑姣寫下了顧宜白三個字,“甚至有可能不止一種方法。因為他們存在獵人,專門狩獵岑姓人的獵人。顧也就是這樣的獵人,他們很有可能不知顧也這一個獵人。”

“那就意味著,姓岑的,留著相近血的人,可能當真是延年益壽的補藥。”

魏炤在岑姣對面,聽得眉頭緊緊皺成川字。

如果是這樣,那麽岑姣現在,還要提防顧家的人,可那些人藏在暗處,可真是……

“魏炤,不然我們試試是不是真的?”岑姣開口道。

魏炤一楞,有些不解地看向面前的人。

只見岑姣忽然伸出手,露出一截白玉一樣的胳膊,“我放點血,你喝了試試,看身上有沒有什麽變化。”

都這種時候了,她還有心思開玩笑。

魏炤看向對面的人,滿臉的無奈,聲音卻是很輕,“別胡鬧了。”

他伸出手,想要將岑姣伸過來的手退回去,只是手掌觸摸到微涼的皮膚,他卻又像過了電一樣,猛地收回了自己的手。

岑姣並沒有察覺到魏炤的心思,她垂下眼,收了玩鬧的心思,繼續分析著眼前的情形。

“可如果岑姓人一直有這樣多的敵人,自身又有成為藥的可能,他們不可能沒有提防。”岑姣皺了皺眉,有些疑惑,“我被趙侍熊帶走時,六歲,還是個孩子暫且不論。單說顧也的父親,跟顧宜白在一起時,已經成年了,難道他沒有半點提防嗎?”

岑姣伸手,將手中的筆放了下來,而後咣當一聲,腦袋砸在了桌上。

那聲音,聽得魏炤都有些齜牙,他伸出手,托住了岑姣的額頭,“想不明白慢慢想,還想不明白就先不想了,怎麽還拿自己的腦袋撒上氣了?”

“我就是想不通。”岑姣沒將腦袋擡起來,她只是歪著頭,餘光看向魏炤,“這樣說來,岑姓人,就像是獵物,可你說我,先前好端端地活了二十多年,什麽事兒都沒有,根本沒有人找上我。”

“難不成,真像趙侍熊說的那樣,因為他的庇護,我才能好端端地活到現在?”

魏炤的手掌寬大,托著岑姣額頭的時候,指頭還能觸碰到她的耳朵。

見岑姣一副糾結極了的模樣,魏炤輕籲了一口氣,指腹順著岑姣的耳朵動了動,“想不通那就先放下,現在,我們手上不是還有顧也和顧宜白著兩張牌嗎?”

“而且,到目前,岑姓人,我們只和岑如霜打過交道。”魏炤幫著岑姣回憶,“你還記得狗兒山上突然消失的,可以鎮壓那些不渡魂的東西嗎?那東西,一定是被岑如霜帶走了。”

“岑姓部落——”魏炤用了部落這個詞,“絕不會像我們現在掌握的那樣孱弱。姣姣,你身上,也一定還有別的,我們沒有發現的事情。”

岑姣擡起頭,她額前的碎發有些亂,半遮住了星子一樣的眼睛,“要想找更多的岑姓人,或許得去黔州。”

“我是從黔州被帶走的,顧宜白當年也是在黔州認識了顧也的父親。”

可偏偏,桑南幾番叮囑岑姣不讓她回黔州。

這事兒,魏炤也知道,他看出了岑姣眼中的糾結,“那你怎麽想?要回黔州嗎?還是……”

“事情肯定要查下去。”岑姣道,“只是在那之前,我要搞清楚師父為什麽要騙我。”

岑姣重新拿起了筆,她抽出一張幹凈的宣紙,在宣紙的中央,寫下了梅山兩個字。

在桑南口中,與梅山有關的神話故事都與女媧有關。

一是女媧補天,二是女媧造人。

這倆一個和石頭有關,一個和泥土有關。

精衛填海也和石頭有關,只是現在看來,所謂的石頭,更像是壽命到了盡頭的顧姓人。

以至於岑姣看著梅山那兩個字,眼珠子都快要掉出來落在紙上了。

她委實有些害怕,害怕與梅山有關的那兩個神話故事,也有一個獨屬於自己的版本。

岑姣深吸一口氣,平覆下心情。

她在梅山旁邊寫下了退化兩個字。

“退化這個概念,是師父自己告訴我的。”岑姣低聲道。

在桑南的口中,這是她的第二次退化。

成長退化。

再成長,再退化。

從時間的維度上來講,退化這件事,將桑南的生命拉長到了普通人不可能達到的長度。

某種意義上,和岑姣對於顧姓人在海底中實現永生的猜測相似。

“只是,師父經歷退化成長,她的記憶一直存在,而且聽起來,她的壽命是有終點的,每一次退化,都有可能失敗死去。”

“至於顧姓人……”岑姣頓了頓,“顧也並不清楚其中的詳情,但從他知道的那些事情推測,顧姓人很有可能沒有這樣的風險,至於記憶還存不存在,醒過來的人還是不是原本的人。”

“都要等……顧宜白醒過來,才知道了。”岑姣的聲音被拉長,屋外,雨似乎比先前要小了些,細細密密的。

原先被暴雨沖散的山中嵐煙,也重新從土裏生長攀爬,直到將這個梅山包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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